人到晚年,我好不容易等到了儿子带着一家人回来看我。
当晚,孙子却给我送来加了百草枯的“补药”。
“我爸前年给你买的保险快过期了,你现在不死,我们就拿不到钱了。”
“我跟领导的女儿谈恋爱了,女朋友说没有房子就分手,你反正也没多少日子了,早点死还能帮我娶个媳妇。”
我失望地看着他:“杀人犯法你知道吗?”
孙子不耐烦,想直接给我灌下去。
我看着门外儿子蹲在地上的身影,含泪喝下了百草枯。
但是他们却后悔了。
1
好不容易等来假期,我跟儿子打了几个电话他都不愿意回来。
最后左说右说,才答应回来,但是电话里一直在抱怨我。
挂了电话后,我叹了口气。
其实我不是单纯让他们回来,是有事不方便在电话里说。
之前我无聊的时候跟几个网友学炒股,没想到新手有如神助,买的股票直接涨停,我在最高点卖出,赚了几千万。
想到儿子最近总抱怨自己没钱给孙子买房,我想把钱给他。
我盼星星盼月亮,总算在第二天,等到他们回来了。
儿媳妇李丽进门就把包扔在了地上,脸拉得老长:“烦死了!什么破路这么难走,颠得我快把胃吐出来了。”
儿子李光宗也没好气地看着我:“到底什么事非要折腾我们回来,电话里不能说?”
“年纪越大事越多!”
孙子李威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,抬腿就踩到茶几上,在桌布上留下脏兮兮的脚印。
他眼睛都不抬一下,盯着手机:“我渴了,有水吗?”
一点对长辈的尊重都没有。
我虽然住在农村里,但是天生爱干净,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。
所以看到桌布上的脚印后,我一直皱着眉头,没动。
李丽瞥了我一眼:“妈,你大孙子渴了,没听见?”
我扶着椅子起身去倒水,刚放到李威跟前,他又说自己想吃西瓜。
我只能又去切西瓜。
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大口吃西瓜,西瓜水顺着手滴得到处都是。
我精心打理的沙发一会儿就沾满了手指印和西瓜水。
“你们接着垃圾桶吃吧,沙发都脏——”
儿子白了我一眼,嗓门很大:“怎么那么多事?”
“你一天到晚又没事干,沙发脏了再洗不就行了?”
“就是,好不容易回来还要听你叨叨,我就说我不回来,我妈非让我回来。”李威甩手就把西瓜皮扔到了桌子上。
我张开的嘴闭上了:算了,等他们歇歇再说股票的事情吧。
临近晚上,他们终于歇够了。
李丽一直嫌恶地撇嘴看着昏暗的厨房,都不愿意进来帮忙洗菜。
当我把一大桌菜都摆好,他们才擦擦板凳坐下,嫌弃地动了两下筷子。
儿子拿筷子尖挑了一下:“这是什么菜?”
我说:“灰灰菜,我早上刚去采的。”
李丽夹菜的动作停了:“地里的野菜?那多脏啊!儿子快别吃了,别拉肚子了。”
李威呸呸两声吐了嘴里的菜。
疯狂喝水漱口,就跟自己吃到了脏东西一样:“太恶心了。”
“这是猪食吧?什么玩意都吃,也不怕把自己吃死了。”
他骂完摔门进了屋子。
儿子和儿媳妇也脸色难看地回了房间。
我一个人对着一大桌子没动的饭菜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期待的阖家团圆场景没出现,只留下满桌的狼藉和乱丢的垃圾。
我花了一个多小时收拾好他们制造的垃圾,经过李威房间的时候,脚步猛然顿住。
“真的把人毒死啊?”
李丽尖厉的声音刺破我的耳膜:“她那个老不死的要是还活着,咱们的保险赔偿金就拿不到了,你的房子怎么买?”
“李光宗,你说话啊!”
儿子叹气:“那毕竟是我妈,我——我下不去手。”
李威恶狠狠地说:“我来!不就是百草枯吗,我一定让她喝下去!”
一股阴冷的寒气从背后蹿上来,让我瞬间手脚冰凉。
2
我看着灰白的墙壁陷入深思:我原来也是大城市的人。
当年组织倡导建设农村,光宗的爸爸建国第一个报名参加建设。
我那会已经怀孕了,只能跟着他一起来了农村。
还因此放弃了城市户口。
但是孩子刚生下来没多久,建国就在一次抗洪抢险中被洪水冲走了。
我抱着嗷嗷待哺的孩子不知所措。
当我强忍着悲痛把建国下葬后,很多人都劝我改嫁。
说我一个寡妇在农村不找个男人是过不好日子的。
我拒绝了。
为了把光宗拉扯大,不被人欺负,我学了农村人的泼辣。
从被人调笑两句就脸红,到跟人对骂都不怯场。
别人说我风韵犹存,是个能生儿子的材料。
我当场骂回去:“你奶奶也能生儿子,要不你爸咋来的?你回去跟你奶奶试试,再给自己生个爸爸!”
别人说光宗没有爸爸,是个野种,我说比他不孕不育儿孙满堂好。
可这些在外面装出来的强势,回到家里就没了。
对着光宗,我都是尽量温柔地讲道理,生怕他被周围的人和事影响了性格。
我一个人把他辛苦拉扯大,还在城里给他买了房子,娶了老婆。
他的工作也是我拉下老脸找了原来的朋友给安排的。